甄嬛听得此言,顿时一惊,搜温实初的住处倒是不怕,想必他不会留下把柄,可年世兰能拿出这证据,怕是凶多吉少!
皇上接过苏培盛手中的薄纸,失望至极的他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,并没有像看先前一张张“罪证”那么仔细。
想来也觉得污秽不堪,多看一眼也是厌倦至极。
“拿去,给贵妃也瞧瞧,朕觉得脏了眼睛。”
说罢,苏培盛战战兢兢连忙拿来给陵容,陵容轻轻瞧了他一眼,低头看纸上的印记。
声音不大不小:“苏公公是热么?怎么手上都出汗了?”
皇上和众妃异样的眼神投来,更引得崔槿汐也心头一紧,苏培盛忙擦擦头上的汗,赔笑起来。
“天热,想必皇上、贵妃还有诸位娘娘都热,奴才这就吩咐人赶紧再抬几缸冰来。”
说罢,连忙给小厦子眼神示意去忙,陵容便恍然,似乎并没有留心的模样,低头认真看着。
皇上坐回龙椅上,看向忙要走的小厦子道:“你且慢着,现下去请太医院的国手还有宋寿遥过来,再把温实初的住处好好查一查,看看还有什么脏东西,竟是朕不知道的。”
“嗻!”
就在这众人被转移注意的档口,一直沉默的黎常在忽地侧过头,悄悄吩咐婢女枫儿。
“你快去,让人告诉哥哥,让他赶紧去……记住了么?一定要尽快,即刻就去办!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于是,这场对莞嫔盛大的围剿宴席之上,连一向敏锐的陵容和敏妃注意力都在年世兰和甄嬛二人身上,无人能注意这悄然离席的小丫头。
陵容和敬妃、庄妃一同看罢,忙抬头道:“皇上,原来是所谓的顺泽草,这味药是否如年常在所言,能起功效却查不出,就要等太医们来亲自说了。”
甄嬛心跳声如擂鼓,她原先还不明白年世兰从哪得了这么多所谓的“证据”,可是眼下却都想明白了。
一切的一切,污蔑自己与果郡王的私情,与温实初的私情还有所谓的谋害端阳,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,推年世兰出来打头阵!
沉默间,皇上面无表情看着甄嬛,缓声道:“你,还有什么话要说么?”
“皇上这样问,是真疑心臣妾。”
“不是朕疑心你,而是桩桩件件,证据确凿,你说年常在伪造,她一个人能伪造出这些东西,能收买大牢里的人,还有果郡王府的人么!”
说到最后,皇上气得竟将眼前的杯盏砸到了地上,甄嬛吓得连忙匍匐在地上,陵容与众妃忙都出来跪下。
“请皇上息怒!”
皇上没有理会众妃,转眸看向低着头的年世兰:“你,还有什么事要说,就干脆尽数说来!”
他语气中的盛怒已然是压抑了再压抑,饶是年世兰这样从没有眼力见的人,都能体会此刻的心境,不由得真有几分胆战心惊。
于是,她再开口,也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与盛气凌人。
“皇上,莞嫔做过的事,有过的私情,臣妾皆已经言说,若说还有什么,便是近来她与果郡王、温实初皆是情难自已,前几日,臣妾还亲眼目睹温实初趁无人时前往碧桐书院伺候,还有端阳满月的时候,皇上您要将端阳给惠嫔抚养,谁都不急,不就只有果郡王急着要替她说情?”
说到这,年世兰的胆子又大了起来,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,她在笑皇帝宠爱的嫔妃,竟会心有他属,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,更不在意二人的孩子。
今日是莞嫔的报应,也是皇帝的报应!自己从前总见不得他为难、难过,可如今看着他的怒气、失望,却只觉得心下痛快极了!
她不明显地扬着嘴角道:“皇上,果郡王素来碌碌无为,从不置喙朝政和后宫之事,如今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莞嫔犯错,究竟是为何呢?”
良久的沉默,众人跪了一地,饶是祺贵人和荣贵人也怕得不敢再插半句嘴。
小厦子快去快回,带了乌泱泱好几个太医回来,其中,也有温实初。
“皇上,太医们来了,还有,这是奴才从温太医的住处查出的东西。”
奉上东西,皇上看也不看道:“拿去给贵妃过目,你们,都起来吧。”
于是,陵容无可奈何接过自己刚刚吩咐春霏,叫安景寻放到温实初的柜子里的东西。
皇上拨弄珠串,看着温实初道:“你和莞嫔,究竟有没有私情?”
温实初大惊,扑通跪在地上:“皇上,微臣与莞嫔娘娘绝无任何私情!”
祺贵人坐下,再也闭不住嘴,忙道:“怎么温大人还要抵赖?从前几位娘娘们可是都亲耳听见你唤莞嫔‘嬛儿’,想来,你们有青梅竹马的情谊,怎么如今二十有几了,私下里也是亲密惯了的,否则,怎么会有人的时候都脱口而出呢?”
“皇上,都是微臣的错,微臣父亲与莞嫔家素来交好,所以幼时都是一贯称呼乳名,可是,若说犯上僭越,微臣不敢,只是一直都是当莞嫔娘娘为亲妹妹一般看待,岂有私情一说?臣万死也不敢呐!”
说罢,他便伏在地上,心中懊恼万分,是自己,是自己害得嬛儿落到这样的田地,都是自己的错,为什么自己不能收敛自己对她的情意……
“果真么?”
随着浣碧的声音响起,荣贵人等人的目光顿时被她吸引去,敬妃也蹙紧了眉头,难道说,僖贵人还知道什么内情?
浣碧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对男女,想起素日里,甄嬛需要利用温实初的时候,就喊他“实初哥哥”,也微笑接受对方叫自己“嬛儿”。
可一旦她得宠,温实初再僭越半分,便会立刻呵斥对方,说自己当他是亲哥哥,亦有嫔妃和太医之分,私下里,甄嬛也洋洋自得地告诉自己,她知道温实初的情义,可是瞧,她将他捏在掌心玩弄得多随心所欲?
可笑,自食其果。
她在甄嬛和温实初愤恨的眼神中缓缓开口,犹如魔音萦绕大殿。
“记得当年大选在即,温太医曾追到庙中,当众拿出家传玉壶向长姐亲自求亲,还说希望长姐嫁给他,以此来躲避选秀。可长姐说了,她要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儿,却又频频说希望落选,想来……”
浣碧第一次不回避甄嬛责难冰冷的眼神,回之更加凉薄的视线,嘴角不自觉地一动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。
“想来,唯有果郡王,是长姐的春闺梦中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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