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8章 明主之争,法正张松割袍断义_二周目阿斗,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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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法正虽敬刘备,亦欣赏曹操这个人的谈吐与气度。

  今此受款待,本来心中感激,已生动摇之心。

  然而,就是曹操饱含轻蔑之意那不经意一瞥,让法正心中忽生一股邪火。

  那一刻,他差点拍案而起,责问曹操是何用意。

  但好在,他忍住了。

  脸上依然挂着温和而友善的笑意,却犹难止住额上青筋跳动。

  案下指尖攥着筷子,几欲催折。

  你看不起我法孝直?

  你一阉宦之后,有何理由看不起我法孝直?

  法正虽然心中激动,却依旧保持清晰的头脑。

  很快他便猜到了,或许是自己行为令曹操觉有背主趋荣之嫌。

  然而,法正想法坦然。

  刘璋本非明主,我亦身怀高才,他自是配不上我这等谋士。

  我看得起你曹操方今此得见,你曹操又有何理由轻视于我?

  岂不闻荀氏叔侄、郭奉孝等士,非亦去旧主而投汝?

  莫非,你以为我不如他们?

  法正强按心头肝火,勉力终此筵席。

  回归驿馆,犹怒不止。

  却闻张松来见。

  法正立刻请其而入。

  张松拱手一拜,笑吟吟道:“孝直贤弟,今此得见,曹丞相之气度如何也?”

  法正赶紧关上门,拉张松小臂邀其坐下。

  “张兄,此地不可久留,当弃曹操,速与我回益州投奔刘皇叔!”

  “什么?”

  张松还以为自己听岔了。

  他自是未曾注意曹操此番表情,以为两个人相谈甚欢。

  而曹操前番素不敬张松,但后来对其可谓礼重有加,令张松甚为感动。

  今待法正,却一上来就设宴款待。

  故而法正此言,令张松颇为不解。

  “这席间,不是谈得挺好吗?怎么……”

  “张兄岂知?宴前孟德虽外示礼遇,然转瞬之间,便有轻鄙之色流露。彼非真心待我,亦非真心待兄,此时不遁,更待何时?”

  你要说,张松刚至曹营之时,法正对其所言,他必然会深信不疑。

  然而此时张松,事曹已数月有余。

  曹操对他什么样,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。

  “孝直此言差矣!你且不知,我刚来曹营之时,曹公数次推脱不见,见我时亦有轻视之色,我心中不忿,乃言其短处徒做笑柄,以供天下之士取乐,你猜他如何说?”

  张松循循而言,指望能改变法正的想法。

  法正就像听不进去一般:“既有轻视,乃其本心所为,何必强自解嘲?”

  张松拉着法正胳膊继续道:

  “孝直,你可知,曹公闻之抚掌大笑,反赞我机敏。尔后于我极为重用,请我同车而行,与我并席而坐。他不知你才,故显轻色,日后待你才能尽显必将重用,你怎可因一时之轻瞥而妄弃明公?”

  法正摇摇头,语气也严肃起来:“汝前番受辱乃为试探,非其本意。席前轻视,方为本心!”

  张松摊开双手,亦有些激动:“孝直,何乃如此执拗?”

  法正指着张松,争犟道:“你张永年非我法孝直一日之友,不知我如何之性?”

  “哎呀,孝直……”

  张松无奈摇头道:“正因如此,汝须得改些脾气,为人不可睚眦必报,心记小仇,否则易错过真正的明公也!”

  “哼!”

  法正也是认死理的人,拂袖冷哼:“他是你的明公,可不是我的明公!在你眼里,他贵比天高,在我眼里,他乃阉宦之后,直如粪土耳!”

  “什么?”

  闻得此言,张松脸色也变了。

  其受曹公礼遇,自当深感得遇明主。

  于曹公礼遇之恩常铭于心,愿挚友与之共图王业。

  在张松眼中,曹操就是天。

  就是他值得一辈子追随的明主。

  然今时今日,好友竟如此说自己的主公。

  张松心中岂能不怒?

  他亦指着法正道:

  “法孝直,我好心邀你共奉明主,与你共得富贵,你怎竟如此恶言?”

  法正虚眯着眼,冷笑道:“张永年,我今此来,亦好心劝你离此枭贼,共奉皇叔,以匡扶汉室。你却甘与豺狼为伍,反欲与虎谋皮,你说我当有何言?”

  张松气得胸口起伏,强压怒火。

  “既如此,你我还有何言?”

  “哼!算我今次,白来一趟!”

  “仓啷!”张松拔出宝剑!

  法正一惊,也拔出宝剑,与其相峙:“张松,你要作何?”

  “哼!”

  张松却怒斩袍袖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!我张永年与你法孝直割袍断义,从此不复为友!”

  法正咬牙点头,亦哼哼冷笑:“既如此,法正求之不得!”

  说罢,亦割己袍,以示决绝。

  事已至此,昔日好友,今已真无话可言。

  张松怒瞪法正一眼,冷哼一声,收剑转身离去。

  法正亦感痛心,又生恨意。

  但他知道,现在不是惋惜和生气的时候。

  张松素知我才,此行离去,必向曹操直言我馆驿所言,劝曹操杀我于此,以绝后患。

  此时甚为凶险。

  此武都乃曹操新得之地,其必不熟地利。

  正宜乘此时机,选他路速离此境,免遭其患!

  想到此,法正立刻出门上马,本欲按南归行,却为稳妥,又策马往东而去。

  果然,张松当即回禀曹操。

  曹操为此大怒,立刻派人捉拿法正。

  却见其早已离开馆驿。

  沿其来路,派兵南追,却不见法正身影。

  法正一路策马扬鞭,往东而行,途经一县。

  乃欲寻口水喝。

  待至河畔,却见河流泛红,犹有腥臭。

  法正驱马往上游而去,却见死尸无数,乃弃于河旁。

  亦有数不尽的尸体漂浮于河中,随着波浪缓缓起伏。

  法正感到一阵反胃。

  很多尸体都被扒了衣裳。

  也有少数之人,有衣着掩体。

  法正乃见多识广之士,观其穿着,乃有氐民,亦有汉民。

  后得遇一伙猎民,背着两匹狼尸从小路经过。

  法正问之,乃言:

  “此正为河池城边郊,本为兴和氐王窦茂驻守,后曹操大军攻入,窦茂被杀,于是曹军屠了河池城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法正看着满地的发臭尸体,面露惊愕之色。

  “他竟杀了这么多人?”

  “这才几个人啊!”

  “城里面都堆成山了,常有山狼入城啃尸,我等借此猎点狼肉……”

  法正自知曹操有屠城之举,然未尝亲见,故难有感悟。

  今在此观之,只觉触目惊心。

  他自诩非良善之辈,今见曹操如此狠辣,亦感怀颇深,心有余悸。

  幸亏得见曹操真实嘴脸。

  若如张松投奔,助纣为虐而不自知,他日必身败名裂,永堕污流矣!

  想到此,法正纵马而行,绕路往益州归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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