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1章 虞翻献城,张飞入“伏”_二周目阿斗,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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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或许是途听人言,或许是能掐会算。

  傅士仁认识虞翻之事毕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闻,更非什么不可告人的隐事。

  徐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,没啥大不了。

  毕竟,两国高官,互熟互友者不在少数。

  然而,不管徐庶是如何知道此事,对魏延而言,恰是突破秣陵困局的关键转机。

  “徐先生意在以你之言,劝虞翻归降。”

  傅士仁点点头:“我想也是这个意思,可这信怎么送进去?”

  翻翻背面,有一行小字:“以士仁手笔,射此信于城中。”

  魏延与傅士仁互望颔首。

  于是,傅士仁依照信件,重抄一份,而由魏延射入城中。

  ……

  虞翻早已猜到主公或许将有重大举措,却并未向他明言。

  只叮嘱他务必守好秣陵,护住建业根基。

  而后便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,消失在豫章郡。

 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数十位大将和五六万的精兵。

  虞翻初时还以为主公是往山越之地讨贼练兵刷战绩去了。

  可那是刷战绩的时候么?

  曹操薨逝于西北黄沙之地,公瑾正出兵合淝,主公身为一国之主,不在都城督事,却跑到偏远郡邑亲涉险地,岂非要乱了军心国本?

  他有心强谏主公,让主公留在建业。

  却寄信数封,未有回应。

  正想去问鲁肃,结果鲁肃的探马先到了,问他:可知主公去往何处?

  至此时,虞翻恍然意识到一件事:主公要去往何地,竟然连鲁肃都没有告诉。

  他心中缓缓生出一丝不详的猜测。

  但又很快将此猜测否定。

  因为一旦主公这样做了,无论成功与否,皆为曹魏做了嫁衣。

  如今刘备既得皇帝血衣密诏,更有皇子亲披龙袍相托,荀彧竟以身犯险,亲赴护送,俨然承继汉室无上法理,欲效光武中兴之举再造乾坤,大汉重归一统之象已然初显。

  身为吴主,亦为其盟友。

  全力相助,以促汉祚绵延。

  待天下一统之时,必为开国勋爵,可堪比萧曹之勋、云台之将。

  就算有野心,亦可如公瑾之言,夺下豫扬,合伙灭曹。

  再与刘备争天下。

  何以此铤而走险,以乱臣贼子之名,去赌曹魏坐收渔利、借机倾覆之局?

  他觉得,主公断不会有此行。

  故而,当关羽大军开进玄武湖之后,虞翻还以为关羽率先背盟。

  今得傅士仁劝降书,方才明白,主公终行背盟附逆,自取灭亡之事。

  “糊涂啊……”

  虞翻攥着薄绢,含泪长叹。

  而敌人精兵围城,亦知城中人心惶惶。

  他该怎么做?

  率城中仅有的几百老弱死守城门?

  回首望去,阶下是鬓染霜华,步履蹒跚,眼神恍惚的军卒。

  再看城下旌旗如林,铁甲环城,甲光映日,杀气直逼城头。

  一股绝望之心涌上心头。

  我虞翻自可拼死守城,以身殉国。

  然主公临行之际,竟连这真实的图谋,都未曾与我吐露半分。

  为何?

  或是怕我阻谏!

  闭目凝神,往昔与孙权论理之景复现眼前。

  彼时我虞翻逞诤臣之直,当庭抗言无所避忌,主臣二人争得面红耳赤,声震堂阶。

  终是主公被我强谏所动,暂纳忠言。

  那时节,我只当他是能容直臣、善纳良策的明主。

  孰料转身离去时,余光偶瞥主公眸中,竟藏着一股浓重的嫌恶。

  回过头,却再不见半点。

  我一心拳拳,皆为江东社稷。

  可若有朝一日,主公不再需我这直言犯谏之人,又当如何待我?

  他既重名声,自不会杀我。

  或许会把我赶到荒蛮远郡,任我老死于烟瘴之地吧……

  思及此,虞翻心头竟似压了千斤寒冰。

  罢了,罢了。

  虞翻长叹了一口气,再次展开绢帛。

  “今天下之局,刘氏有三兴之势,与其与孙权共困于江东一隅,还不如效陈平背楚归汉,从新帝以兴复汉室,于竹帛间留下汉臣之名。”

  念及此,虞翻已然做了决定。

  “开城,迎士仁……”

  ……

  一切正如徐庶所料,一封信真的叩开了秣陵大门。

  虞翻迎傅士仁、魏延于城前。

  魏延还有些担心,会不会是虞翻诈降。

  然而虞翻早已解下佩剑掷于阶前,鬓边霜发在朔风中微颤,却朗声道:“我已将守城兵符交予亲随,城中老弱皆在瓮城列队待命。魏将军若不信,可即刻入城验看。”

  他抬手示意身后士卒掀去城楼上的江东旗号,一面绣着“汉”字的赤色大旗随风招展。

  傅士仁在旁见状,轻拍魏延手臂道:“虞公素有直名,今既弃暗投明,必无虚言。”

  魏延望着虞翻眼中坦荡的光,那光里没有丝毫狡黠,唯有孤臣末路的悲怆。

  他紧绷的神经缓缓舒展,抱拳沉声回道:“虞公既然信得过我主,我魏延自当以诚相待。”

  魏延遂引军入城。

  ……

  另一侧,张飞率大军星夜东驱,直赴樊城。

  他暗自忖度:二哥于汉水失迹,想来十之八九为魏吴军所逼,正处困于樊城、新野之间。

  前路魏军环伺,眈眈相向;后路东吴暗设荆棘,步步惊心,正是进退两难之绝境。

  唯从南乡斩关破隘,裂南阳侧翼之隙,或可为二哥搏一线生机。

  念及此处,张飞只觉胸臆如焚,鞭影连挥,抽打马臀。

  那坐骑负痛长嘶,四蹄奋疾如飙风,身后大军紧紧相随,尘沙卷蹄声滚滚东去。

  他目眦欲裂,恨不能生出双翼,唯恐稍迟片刻,便与二哥阴阳相隔了。

  经析县往东北,有一条古道可通樊城。

  然此古道途中会经过一片茂密山林,林深树密,遮天蔽日,道路在林中时隐时现。

  张飞久经战阵,作战经验极为丰富,自知此地乃设伏之佳地。

  若有敌军相伏,恐损失巨大。

  但此时此刻,只要能快速抵达樊城,他决不犹豫半分。

  然,正当入林之时,忽闻一声哨响。

  四周伏兵之声骤起,张飞初闻心惊,转瞬便沉定下来。

  暗忖魏军必是庸碌之将,若非如此,当待我大军入林过半再行伏击,方能收最大战果。

  此刻便现身,我若掉头折返,他们又能如何?

  但此刻,张飞明知前有伏兵,亦不肯稍退半步,他横矛大叫,拍马向前杀去。

  却忽闻林中一声急呼:“翼德,是友军!”

  张飞骤感惊愕,急忙勒马停驻,只见蒯越带着亲卫从林中转出,苦笑道:“我便知你定会走这条路,这般险地,你就不惧遭人伏击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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