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2章 得崔钧可守襄阳,逢鲁肃沿江夜谈_二周目阿斗,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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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崔钧自保襄阳之功后,便安居府中,仿佛此前助守城池、暗护藏兵之事从未发生。

  刘备深知其名士心性,更念及他默守襄阳的功劳,不愿以君臣之礼相召,决意亲自登门拜访。

  时至傍晚,残阳渐收。

  刘备轻车简从至崔府门前,未令侍从通传,亲手叩响门环。

  片刻后,门扉轻启。

  老仆见来者大耳垂肩,又有刘琦相随,必是刘备,忙要躬身行礼,却被刘备抬手止住:“不必声张,引我见你家先生便可。”

  老仆点头应下,引着刘备穿过庭院。

  正堂窗内亮着烛火,隐约可见一道身影临案而坐,正是崔钧。

  刘备缓步上前,尚未进门便朗言道:“州平先生雅兴,竟在此处静读,我今日不请自来,可曾扰了先生?”

  崔钧闻声抬头,见是刘备,慌忙放下手中书卷起身,行臣下之礼:

  “陛下驾临,臣未曾远迎,望陛下恕罪。只是陛下明日即将出征,怎有空来臣这小院?”

  刘备扶其身起,走入堂中:“朕念及先生守襄阳之功,却见先生不求封赏、安居度日,心中不安,特来请先生出山相助。”

  崔钧惶然一笑:“陛下已是大汉的皇帝,若愿用臣,下诏臣即至,何必亲来此啊!”

  刘备温声,毫无半点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势:

  “先生乃当世名士,朕昔年求访孔明时,便曾闻先生高论,心折已久,早有延揽之意。

  只恨彼时朕身无寸土、势单力薄,恐屈了高士之才,未敢贸然相请。

  今朕幸承先帝遗诏,登九五之位,虽有心亲往寻先生,却因益州百事待兴、北伐筹备未歇,难离蜀地归荆,万未料竟能在此得先生暗助襄阳,实乃天幸。

  今欲收复江东、再兴汉室,正需先生这般有识之士。先生既不喜俗礼征召,朕自当亲来相请。”

  崔钧心怀感动,眼眶微润,躬身再拜:

  “陛下以九五之尊,却念及旧情、礼待寒士,既记臣微末之言,又体谅臣避俗之心,此等敬贤重才之德,古今罕有!

  臣先前默守襄阳,不过是尽分内之责,未敢求功;

  今蒙陛下亲顾,推心置腹,臣若再辞,便是不识时务、有负圣意。

  自今日起,臣愿随陛下左右,效犬马之劳,为兴复汉室竭尽心力,虽死无憾!”

  刘备闻言欣喜不已:“既如此,可烦先生佐吴懿将军驻守襄阳,以防朕出兵东吴时,魏军过江来犯。”

  崔钧抱拳领命:“臣遵陛下诏令!不负陛下所托!”

  刘备感慨,得崔钧相助,吴懿必可安守。

  而后,刘备让刘琦引崔钧与吴懿相见。

  刘备本该回帐歇息,养足精神以备明日出征。

  却忽地念起远在前线的关羽与张飞,胸中牵挂难平。

  他遂唤来陈到,沉声道:“劳烦叔至随我往江边一观。”

  二人未带多余侍从,只携数名亲卫,踏着暮色来至江边。

  刘备凭岸而立,衣袍被江风卷得微微起伏。

  月光洒下,他望着江面粼粼的波光,仿佛能看见云长提刀驾舟、三弟横矛冲锋的身影。

  喉间不自觉发紧:“云长困于汉水,三弟沿江驰援,这江水一路东去,却不知能否捎去朕的惦念……”

  陈到亦感怀:“陛下,二位将军久经战阵,身旁俱有高士相佐,当不会有事。”

  刘备想起徐庶与蒯越,眉头稍展:“愿遂将军之言。”

  正这时,刘备遥见远处江边立着一人。

  那人身披素色儒衫,立于江风之中,身形清瘦却挺拔,目光亦望着东流江水,周身并无侍从相随,只孤身静立。

  “是鲁子敬。”

  陈到警惕起来:“他这是要做什么?”

  刘备却摆摆手:“子敬乃正人君子,不必妄猜。”

  于是,大步走过去,朗声道:“子敬公,不归帐入眠,何以孤身立此江头,伴这寒水夜风?”

  鲁肃见刘备,赶紧躬身相拜:“参见陛下。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

  说话间,刘备亦站在鲁肃身旁,与他同望江水。

  “不瞒陛下,臣惜吴侯,本为国戚,却不听臣言,故行错举,以至于陷东吴于不义之境……”

  按说,鲁肃此言,颇有顾念旧主的贰臣之态。

  但刘备知道,鲁肃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此言,说明他是真的信任自己,故而袒露心扉,毫无保留。

  这种信任,才是真的信任。

  更何况在刘备心中,对孙权始终存着几分惋惜。

  诚然,前世孙权遣吕蒙白衣渡江,暗袭荆州,致使云长兵败身死;

  张飞为报兄仇心切,又遭部将刺杀。

  这血海深仇,刘备岂能忘却?

  可这一世,他亲历了太多历史的转向:

  双女得幸躲过曹纯的追杀,夫人亦得避往日亡命之危,刘琦公子更挣脱了早亡的宿命,得以安居荆州;

  幸得魏将文聘、又得吴将甘宁,连前世因狂放不羁、惨死于曹营的周不疑,如今也收敛心性,成了自己的乘龙快婿。

  见此种种,他曾暗自期许:如今自己势力已非昔比,横跨益、荆、凉、交四州,根基稳固。

  孙权若尚存几分理智,当能权衡利弊,知晓联刘抗曹才是江东唯一的生路。

  他思来想去,始终都想不出一个孙权背弃盟约的理由。

  可孙权偏偏就这么做了。

  他亦相信,若鲁肃周瑜在此,必能阻其短视之举。

  可他偏偏又绕过鲁肃与周瑜。

  事已至此,再多揣测也无济于事。

  刘备望着滔滔江水,语气中满是怅然:“是啊,备也一直祈望,孙刘联盟能撑到天下一统的那一日。届时江东既能保全威名,吴侯亦能得荣威加身、荫泽百代,岂不比今日兵戎相见好得多?”

  刘备所言,正是鲁肃前番所求之念。

  “吴侯以己之狭私度陛下之腹,误将陛下兴复汉室之心,视作私藏野心之念,故有此背盟之举。陛下伐吴,天理正道也!”

  “君可愿随朕同往?”

  “鲁肃愿伴陛下同行。”

  刘备颔首,然转念间忆起前世伐吴旧事。

  当年夷陵一役,大军遭火攻溃败,正是折于那 “陆逊” 之手。今陆逊已引兵往海昏,此人断不可作寻常将领轻待。

  刘备目视鲁肃,沉声问:“子敬,你观陆逊用兵如何?若朕得太史慈为援,此战可胜否?”

  “陆伯言素习兵法,虽然年少,却有公瑾之风。”

  鲁肃凝眉沉思半晌:“不过未必要战。”

  “子敬此话怎讲?”

  “陆逊本与孙氏有旧隙。其叔父陆康,昔年正是亡于伯符兵下。若陛下信得过臣,臣愿随军痛心,自请为说客,亲往海昏见陆逊,陈说利害。若能说动其归降陛下,或可免此一场干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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