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5章 黄权无计劝主,曹操终占阴平_二周目阿斗,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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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黄权持剑,泫然泣道:“某为益州府从事,竟不能导主公循乎正途,坐视其渐入歧路,更有何面目苟存于世?”

  费祎叹了一口气。

  他亦曾以刘璋心腹自居。

  然而,此番得入荆州,与刘玄德相识一段时日,方知何为明主之姿。

  “公衡,主公自有乾断,我等为谋士者,虽当竭虑为谋,然不可妄图更易其决断,亦不可以死相迫。”

  “可主公此去,乃凶多吉少也!”

  “纵使如此,亦乃主公自断!汝为从事,以身相逼,此等行径,本就是对主公的一种不敬。”

  费祎的话劝不了王累这样的固执之士,但黄权好歹讲道理,多少听进去了一些。

  他长剑嘡啷落地,人也颓然坐地。

  “眼见主公身入虎穴龙潭,吾等当如何施救?”

  费祎也坐在他的身旁的石阶上,掏出绢帕递给他:“先擦擦嘴。”

  黄权接过绢帕按在口处,暂止血流。

  费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:“主公既无强主之姿,又无强主之志,你又何必逼他。”

  “文伟,听你这意思,觉得主公此举并非错事?”

  费祎反问:“那你觉得应当如何?”

  黄权想了想,很肯定道:“由严颜张任死守北疆,以拒张鲁曹操,再许我兵权,与刘璝、泠苞、邓贤三位将军,据守鱼复古驿,可保益州无失。”

  费祎又道:“可你扪心自问,主公会给你兵权吗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黄权哑然,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。

  而后恨恨道:“主公乃信张松、孟达之奸佞之辈,不信我也……”

  然后抬起头:“可你为何不谏言?”

  费祎又长叹了一口气:“公衡,你一直在益州治政,主公亦秉承慈柔仁道,宽松刑法。百姓却如何说我家主公,你可知道?”

  问及此事,黄权可是太知道了。

  刘璋素秉宽和之政,常对罪者蠲减刑罚,以柔仁之道治世。

  按说,这样的君主,通常会获得当地百姓的广泛好评。

  但却正相反,刘璋于益州百姓之口碑,却素来不佳。

  盖因一事。

  刘焉所携东州兵入蜀,却对益州百姓多有侵暴。

  刘焉在时,尚能管束。

  刘焉去世,刘璋为拉拢东州人心,却实施宽柔法度。

  以致很多东州暴民虽然犯了重罪而减免刑罚,使其变本加厉。

  对于东州人来说,刘璋可谓宽厚之主。

  因为你强暴了一个良家女子,杀几个益州百姓,都不会受到很重的惩罚。

  但对于益州本土百姓来说,那可谓灾难降临了。

  劫掠,侵暴,欺压之事常发常有。

  因法度隳弛缺失,兼刘璋纵容包庇,使百姓有冤难申。

  故而,益州怨气颇大。

  黄权身为益州本土士族。

  对此愤恨不已,不止一次刚正的请求刘璋用严厉法典约束东州兵。

  刘璋都不当一回事。

  反觉得他事太多,继续醉心于天府之地,歌舞升平。

  彼时,费祎问及此事,黄权叹曰:“非孟达、法正等东州罪臣,主公何至得此恶名!”

  费祎又道:“你可知,我去荆地,当地百姓又如何看待皇叔?”

  “嘶……”

  黄权立时警觉,沉声道:“费文伟,汝莫为欲投刘备?”

  费祎摇头叹气:“吾若欲附刘备,自当构伪证,言刘琰之殁乃其自取,非皇叔之咎。何乃据实以禀,词多隐微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费祎忧心忡忡道:“公衡啊,实话实说,荆州之地,皆言刘皇叔宽仁厚德,信义着于四海,百姓咸仰其德,官吏多服其明。此与主公治益州之名,直如天壤之别!”

  黄权叹气不言。

  费祎继续道:“主公也知道自己无经天纬地之才,又无用人之能,守不住益州。所以,曹刘两家必选其一,方有活命之机。”

  黄权又有些激动:“可这益州基业……”

  费祎叹气道:“主公心唯在宴乐升平,若其真念及基业,何至坐视强邻环伺而不修武备,纵令权臣跋扈而不思整肃啊!”

  黄权还要说什么。

  但犹豫片刻,到底没有说。

  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
  事到如今,还能如何?

  费祎所言不假。

  倘若真无自强之心,寻一强者依附,甘做僚属,是唯一的办法了。

  也许,从主公的角度上来说,他这么做并没有错。

  错的是自己。

  只是,曹刘两强,若非选其一。

  选了曹操,真的就对么?

  黄权看向费祎,此刻费祎眼神看向远方,亦是迷茫和忧虑之色。

  ……

  阴平,本为险峻之地。

  多崇山峻岭,巉岩叠嶂,林深箐密,鸟道盘纡,甚为难走。

  若从南往北攻之,需要由下而上,攀爬断崖、山峦无计,横渡湍流、栈道百折。

  若从北往南攻之,则需要由上而下,涉深涧,攀藤葛,更兼雾锁层峦,举步皆临绝壑。

  但荀攸的计策,却妥巧妙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
  联合刘璋,南北夹攻,曹军攻原顶,刘璋军攻原底。

  遂使阴平氐王强端腹背受敌,势难固守,乃开僻途,率众请降。

  至此,曹操再奏凯歌,终成与益州壤地相接之宏略。

  庆功宴上,曹操面带得色,顾盼自若。

  自柳城大胜以来,他很久没有如此高兴过了。

  “韩遂将军既殁,妙才已提兵西进,凉州尽入彀中。今孤南下汉中、阴平,得与益州连壤,待克益州,则天下十三州,孤已得九望十焉。匡定宇内,更进一矣!”

  众将一起拱手:“恭贺丞相!”

  曹操喜从心来,观阴平古道,慨然一笑,挥槊乃慨然吟道:

  阴平嵯峨,五丁开道,

  烟霞锁岫,松挂龙绡。

  猿啼巫峡,鹤唳秦岭,

  南北合势,二军夹影。

  氐王稽首,如滇纳镳,

  祁连雪皎,疏勒波迢。

  漳流奔玉,华岳摩瑶,

  星垂栈阁,月涌江潮。

  孤心鉴日,何惧讥嘲?

  天下大定,谁当辛劳……

  ……

  众将闻之,咸叹丞相南征北伐,功盖寰宇,实乃社稷之桢干也。

  而后,乃招荀攸与张松入帐。

  乃问计道:“接下来,当何为?”

  二人一起道:“乃宴请刘璋,言会盟之事!”

  只是,二人的计策有些小小的差异。

  张松建议,暗置刀斧手,抓刘璋于席间,问及其家小归处,便可杀之。

  而荀攸的建议是,将刘璋许以高官爵位,软囚于营中,以此挟益州之士为其所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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